伤不起的神j病

华丽转身总好过苟延残喘

【巍然】既是如此 何必相逢 14

   高考过后的那个夏天可能是井然与沈巍拥有最多快乐回忆的夏天,可惜越是美丽的回忆越是短暂,越是经不起折腾。



  那天井然接到沈巍妈妈的电话,来到沈巍家里做客。他第一次走进那条即便是白天也因为各家住户违章搭建而遮住阳光的昏暗小巷,他走进去时还能看见有些年迈的老人在窗边或者公用的水池边用奇怪的眼神观察自己。他找了好几次也没有找到沈巍家的门牌号,也是那些爱管闲事的邻居老太太指了明路,才找到沈巍的家门。



  才敲了一下门,沈巍的母亲就笑脸相迎地开了门,提着保健品的井然是进了屋才知道沈巍并不在家。聪明如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沈巍妈妈瞒着沈巍叫自己来。可沈巍的妈妈并没有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地说明她的意思,先是亲切地拉着井然进了屋。



  来之前,井然对于沈巍家的条件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一进屋他还是吃了一惊。在一个十几平方的屋里只是一扇窗户,房间中间简陋地搭了一块板隔开了沈巍与母亲的床。所谓沈巍的房间没有窗,只能靠写字台上的台灯床传来的光源。他的床那么窄,床边就是写字台,平时用的习题册已经被红色呢绒绳捆在地上准备卖掉。看着这幅光景,井然甚至能想象得到他高大的身躯平时是怎么猫着腰在这张小桌上写作业。



  井然的眼眶莫名就湿润了,此时他才注意到沈巍的妈妈观察着自己,连忙笑了起来掩盖住自己的心疼,可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难看。沈巍的母亲递给井然一瓶饮料,想伸出自己的手去握他的手,可却被井然自然躲开了。虽然是沈巍的母亲,但井然内心深处并不喜欢这位看起来和善的长辈,总觉得她美丽的笑容背后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您今天叫我来家,沈巍知道吗?”



  “什么?”



  “他知道你叫我来吗?”



  沈巍的母亲摆了摆手故作镇定,“小巍……自然是知道的”



  “那好,”井然也扬起笑,“我晚上和他碰面的时候会和他说的。”



  “不!小然,其实沈巍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区别。”可你作为长辈不能骗我!



  沈巍的母亲见到井然这么坦然的目光有些忐忑,岔开话题,“小然志愿填好了吗?”



  “嗯。”



  少年的喜恶即便自认隐藏得再好总是能被长辈识破的,沈巍的母亲看得出眼前这富家少爷不喜欢自己,可她并不在意,反而更亲切道,“小然,你知道沈巍选了师范大学吗?” 



  “知道,”井然把饮料放在桌上并未打开,只是微微低下头,两只手的手指搅动在一起交织在一起,不敢抬头看沈巍母亲的眼睛。



  “小然,我们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我身体不好,家里除了沈巍的父亲每个月寄过来的那微薄的赡养费之外全靠沈巍,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师范,”那双与沈巍神似的眼眸闪耀着,却没有沈巍眼光中的温柔与善良,“可是小然你知道嘛,我们家小巍的本事不止如此啊,去师范真的是埋没了他。”



  提到沈巍的志愿,沈巍母亲一眼就看出来井然目色中的悲伤,不难看出她的话戳中了井然心里的痛处,“怪只怪我的病拖累了他,你说要是我从高楼上跳下去了,他是不是就解脱了?”



  “不,伯母,你千万别这么想,如果你这么做了,沈巍会后悔一辈子的。”



  傻孩子,我才舍不得死呢,我要看着我儿子飞黄腾达,看着我儿子功成名就,到时候我就能过好日子了。沈巍的母亲没有回答井然的话,只是蹙着眉看着他。



  “我知道,伯母,我一直都知道他想搞科技或者数学。”井然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可是沈巍是个有主见的人,他的决定不是我能轻易改变的。”

 


    沈巍的母亲瞪大眼睛,轻飘飘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那你就眼看着他去考师范?去安分守己的做一辈子老师?”



  井然被她的话吓得一抖,“我只是想尊重他的选择。”



  接着又听见沈巍的母亲说道,“看来你也不是非常喜欢沈巍,自己前途无量,却由着沈巍自生自灭。”



  “我没有,”井然激动地站起来,说实话他为了沈巍的事已经好几天晚上辗转反侧了,“请您相信我,我劝过他,我甚至向他保证拿出自己的教育基金来资助他。”



  “哦?”得知这个消息,沈巍的母亲非常高兴,这么好的事,沈巍在她面前竟只字未提,“傻孩子,你给他他当然不能接受,他自尊心多强?如果是我给他的话……”



  井然此刻主动地抓住沈巍母亲的手,“说得对,这是个办法。”



  沈巍的母亲又继续问道,“可现在问题是怎么改他的志愿?小然,沈巍执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怕我有负担,连志愿表都不肯给我看。”



  “我,”井然拍着胸脯说道,“没关系的,伯母,我来想办法…”



  “还是不行,小然,沈巍知道之后会怪我的,自从他父亲走后他和我的关系一直不好,他虽然没有表露过,但我知道他是怪我的,怪我赶走了他的父亲。”



  “改沈巍的志愿是我的主意,和伯母你无关,我不会让沈巍知道的。”



  于是乎井然便在沈巍母亲的怂恿下偷看了沈巍的密码,填了自己那所大学,只是与自己不同专业。坏人让井然做了,而沈巍的母亲则是那个“拿出所有积蓄”供沈巍上大学的好人。





  上次沈巍与井然争吵之后,沈巍便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一而再再而三地卖地求荣,而井然则一块一块地收复失地。就像今天是沈巍带井然去郊区一日游的日子,直到出发前沈巍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他的,反正就答应了。一大早井然便领着糊里糊涂的沈巍来到了郊区故弄玄虚的一片小山丘上爬山,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井然把那个承载着他们午饭晚饭的书包丢给沈巍之后,自己一身轻松地走在前头,时不时还抱怨着沈巍走得慢。沈巍虽然脾气好,可嘴角却嘀咕着,“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爬山?”



  井然跑到他跟前趁机拍了他脑门,“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你懂不懂啊?”



  “现在这么热,哪有秋天的影子?更何况如果是秋天,我根本不会带你来这山里,早晚温差大,你容易感冒。”



  “沈巍你胆敢再啰嗦一句,我就没收你的午饭!”可是他自己的午饭还攥在沈巍手里。



  快要走到半山腰时,井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色手帕,折了几层后又不放心地搁在自己眼睛上试了才脱掉沈巍的眼镜给他蒙上,还引起了沈巍极度的不满,“你蒙我眼睛干什么?”



  井然牵着沈巍的手,“放心吧,我牵着你,”刚牵上才感受到原来不止自己的手心紧张的出汗,沈巍的手心也都是湿润。他暗自窃喜,世间最甜蜜的爱情不就是你心同我心吗!幸亏沈巍看不见此刻他偷笑的样子,不然又要嘲讽他矫情了,“接下来的路不能让你看见,只能我一个人知道。”



  沈巍被井然牵得是心里灌满了蜜,但嘴上却冷漠道,“为什么?”   

 

  井然晃动着沈巍的手开始耍无赖,“因为……不告诉你!反正,你别急嘛,马上就到了。”



  沈巍顺着他的意思高一脚低一脚地踩着泥泞的地,步步都在被石头绊倒的惊险中度过,他耳边有鸟叫的声音,感受着树枝在脚下被踩断,担忧道,“这好像是树林啊,这种泥路不好走,回头你走得迷路了,我还被蒙着眼睛,你说我们可怎么出去啊?”



  井然向来辩不过沈巍,可今天不知怎地像是事先排练过无数次一样,沈巍说初一,他就回十五,有模有样,沈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斜着眼看着被蒙眼的沈巍,“怎么?你不相信我吗?我还能卖了你吗?既然这么不相信我,那干脆我们就回去吧。”



  沈巍听到傲娇小然的话自然不敢再过多言语,只能任凭人拉着自己走。等走到一棵小树前,井然把蒙在沈巍眼睛上的手帕拿下,刚刚接受到光源的沈巍还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亮光,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看见眼前的那棵小树。



  沈巍上前去摸了摸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的小树苗,“你平时这么懒的人竟然带我来种树?亏你想得出来。”



  井然从沈巍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沈巍,你瞎嘛?树早就被我种下去了。我要让你把这盒子埋进去。”



  沈巍打开盒子之前就已经猜到这盒子里多半就是些浪漫主义井然的杰作,“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高中回忆啊,”井然仔细地望着盒子,很耐心地一件件讲解给他听,“你看这个是你第一次给我写的解题思路,这是你第一次给我买蛋糕的纸袋,还有这张照片…”



  沈巍听着井然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才惊觉自己与他竟有这么多回忆,那个盒子好像也是我随手送给他的,他好像保存的很好。原本以为一个人也可以独自生活的沈巍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温暖,井然就像那山涧泉水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打在自己这块顽石上,他甚至没想过回报,就这么付出。沈巍心里被一种自己不再孤单的不可言喻的满足感塞满了,可一张嘴却冒着被井然打死的风险,“这些照片会随着时间在空气中氧化而褪色,况且这盒子不密封,这种笔记本肯定经历不了几次大暴雨就会变成糊状。”



  井然这次的脸红不是害羞,而是被沈巍气到了,“沈巍!”



  惹媳妇不高兴,自己日子肯定不好过,沈巍连忙又说道,“好好好,这里面怎么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什么?”



  “不许看!”井然想也没想就用力拍掉了沈巍好奇的贼手,那一掌打得沈巍手背都红了,里面一定装着金子,“等二十年之后再来看。”井然当然不会告诉沈巍,这个盒子里藏的都是他这三年里满满的爱意,满满的记忆,满满的情书。



  沈巍当场就揭穿了井然,“难怪你刚才不让我看清来时的路,原来是怕我自己来打开这个盒子。”



  井然非常傲娇地仰着脖子,双手扶着腰,像个蛮狠的地主一般指使着佣人沈巍,“你到底埋不埋?”



  “埋,”沈巍摸了摸鼻子,脱下肩膀上的书包,“可我们工具也没有怎么办?你等我去山下借工具。”



  井然的眼珠朝天翻着白眼,若无其事道,“老天爷说要自己挖坑埋才更显得有诚意哦。”



  沈巍一开始以为井然在开玩笑,可没想到却碰上了他严肃的目光。沈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两指用力捏了捏井然的鼻尖,双手将裤子稍稍往上提了提,跪在地上开始刨坑埋盒子。一边刨坑一边心里想将来他要是总这么刁难自己可怎么办?一定要找机会给他立一立规矩。井然却不怎么清楚沈巍的小心思,站在一旁监工得不亦乐乎,一会说沈巍动作慢,一会抱怨沈巍刨坑不够深,连一句心疼的安慰都没有。



  在井然聒噪地指挥中,沈巍终于埋了盒子,站起来时两条裤腿上满是泥土,笑得欢快的井然看着他狼狈地拍着自己裤子上的土,沈巍看着自己双手坑坑洼洼被石子压着的压痕上伴随着漆黑的土屑,“今天折腾我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一百个满意。小巍,这盒子是你自己背上山,又是你自己亲手埋了的,埋了我的盒子,”井然掏出背包里的湿纸巾递给他,露出凶恶奸佞的表情,其实就是只纸老虎,“从此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将来你有了二心,小心我咔嚓一刀。”



  “好凶!我现在反悔退货还来得及吗?”



  井然蹦起来勾住沈巍的脖子,那手一用力让沈巍倒向自己一边,在他侧脸上一啄,“一经售出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



  沈巍环着井然腰的手收紧,生怕他得意忘形之际摔得狗吃屎,“你现在怎么这么凶悍?我记得刚刚和我说话那时你还不敢看我呢,现在到手了就这个态度了?”



  “那可不,”井然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坏蛋的奸笑声,挑开沈巍的领口,“都到手了,谁还迁就你啊,以后就轮到你迁就我了。”



  沈巍微微一笑,心里还是在盘算立规矩的事情,可嘴上却说,“好好好,以后我迁就你。”



  “那你今天第一天迁就我,我们今天就留在这过夜吧。”



  “不行。”



  井然眨巴着自己无辜的眼睛,任何人都无法抵抗这样的撒娇,“你答应我来露营,不过夜算什么露营啊。”我还想和你躺在草坪上数星星呢!



  可沈巍则红着耳朵抵抗成功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还小,不能在外面过夜。”



  井然好久没听见沈巍这样熟悉的严肃语气了,露出大白牙笑得比之前更开心,“你是不是怕自己到了晚上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欲啊。”



  “瞎说什么呢!”



  井然拉着沈巍的衣服,像个被冤枉的委屈孩子不让他走,“那为什么不和我在外面过夜。”



  沈巍默念道听不到看不到,就这么拉着井然往前走,就在井然放弃挣扎跟随他走的时候,沈巍用了很小声说道,“等…等上大学以后…”



  ?!

  “那倒也是,”井然花痴地憧憬起来他与沈巍美好的校园生活,“虽然我们不同系,可是我还可以来找你。”或者我们可以搬出去住,那样的话就可以和你整天厮混在一起。



  “你糊涂了啊,我上的是师范,怎么会和你同一个大学呢?”



  井然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神情闪烁地看沈巍,沈巍觉得不对劲,他立刻就猜到了,“你是不是把我的志愿改了?”



  “什么!我没有!”



  “井然,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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