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勤】傲慢与偏见14
眼见大老板开溜，又是和未来老板娘双双离开，人精们都知道老板今天不会再杀回来了。手底下的小朋友该开溜的开溜，该尿遁的尿遁，几个年纪大的老油条该看剧的看剧，炒股的炒股。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在没有了老板的办公室，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罗勤耕站在茶水间的水池边盯着自己的杯子发了好一会呆。
“罗助理，泡茶啊？”
“是啊。”
“这茶叶有这么好喝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喝饮料。”
“茶自然是好喝的，每一种茶叶都有不同的滋味，哪怕泡茶的方式不同心情不同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哦？那你今天喝的是什么心情？”
罗勤耕笑着和别的同事开玩笑，“刚喝到嘴里有点涩，现在嘛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就连罗勤耕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说的是茶还是别的什么其他。
“茶再好喝，也不如饮料啊，你想啊罗助理，你喝腻了可以换个口味换个牌子喝，茶再怎么喝也是茶啊。”
罗勤耕冷笑一声，“谁说的啊，”洗完茶杯转过身来对着那小朋友说，“茶淡了，你喝腻了可以往垃圾桶里倒啊，重新泡一壶又是新口味。”
罗勤耕换掉那壶腻了的茶叶之后，看着碧绿的茶叶根根分明地站立在壶中，那满壶的香味弥漫在鼻尖，可脸上却笑容全无。他拿起那盒不起眼的茶叶罐看了又看，朴实的蜡封已经被小刀磨去，而里面的茶叶也差不多快要见了底。
这是迟瑞随手丢给他的，他只说见他喜欢喝就拿去吧。罗勤耕当时看着这朴实的罐头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别的下属拍马屁送他的。
后来才知道这是他拍卖行里拿来的，这一小罐茶叶抵了他一年的工资，他却只拿这种破烂的茶杯泡。
是啊，买椟还珠只是穷人的上不了台面，他们那样的人到处都彰显着只有享受者才知道的奢华。
罗勤耕努力回忆迟瑞把茶叶给他时的表情，好像以为罗勤耕能像他一样一看便知这东西的价值。“或许那夜他一把抓住我的时候也已经知道了我的价格，或者从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了。”
罗勤耕一直游走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是下班时间。等他清醒过后才想起要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回哪门子的家啊！
虽然那俩人现在正在你侬我侬地吃着烛光晚餐，可保不齐难舍难分回到迟瑞的公寓。那我穿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算怎么回事？难不成还得站起身说一句我先回房？我罗勤耕还没能做到这样宠辱不惊吧！
要不先暂时回自己租的地方？可房东已经带租客去看了那房子，早知道昨天就不通知房东要退租了，就不该想着省下房租的事情。
正在犹豫之际有个人的突然造访救了罗勤耕。
“罗助理，迟瑞在吗？”
“沈总来迟了一步，迟总佳人有约去了。”
“罗助理真敬业，下班时间已到，更何况老板已经开溜，为何还不走呢？”沈巍绕过前台斜斜地靠在他的办公桌前。
“我掐指一算有贵客到访，所以不敢怠慢！”罗勤耕在面对除迟瑞以外的人时候还是幽默风趣的。“这不贵客来了，我自然就可以走了。”
“那如果罗助理晚上佳人无约，可否陪沈某人吃顿晚饭？”沈巍上身又微微往前靠了靠，仔细看着眉眼间与那人那般相似的罗勤耕。
“沈总这么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找不到人作陪呢？”
“孤家寡人一个，难得想自己做顿饭又找不到食客。”
“沈总还会自己做饭？看不出来啊！”
“人不可貌相啊！今天露两手给你看看，走。”
罗勤耕本是不喜欢去别人家里做客，一来这种老板的家太容易让人产生仇富心理，二来这种大老板纵有良田千亩，可夜眠仅需三尺啊，那剩余的 就空间更显得冰冷，再加上自卑的心理自动就把自己归于了低人一等，好像老板一挥手，他就要忙着去厨房端茶递水一样。
可今天的情况特殊，罗勤耕实在是不想回家，于是抓住了沈巍这根浮木。
去了沈巍家，罗勤耕才知道什么叫四季如春的地方。那间房子才被称为家。
说句心里话，罗勤耕从未把迟瑞的别墅当成家。他的客厅风格简约，黑白色调，加上二楼的错层设计，更显得楼层高视野广，虽然迟瑞从未炫耀过别墅的设计装修，可罗勤耕看得出来这是他颇为得意的地方。
可大气的客厅同样让人感觉每分钟生活在冬天，有好几次罗勤耕冲动地想开口给迟瑞一些改变装修的建议，哪怕是放一盆多肉在窗台也好，可话到嘴边又被心里某个提醒的闹钟给闭了嘴——又不是你的家，你可是租客，随时要走的。
沈巍的家也很大却在细节之处透露着温馨，每一处都让人觉得房子的主人会生活懂生活。
他客厅比迟瑞家的要小许多，不规则形状的沙发靠得很近，沈巍说那样朋友坐在一起聊天显得亲切，虽然他很少带人回家。
整个布局颜色以淡灰色墙纸为主基调，其他细节部分是罗勤耕喜欢的天蓝色，他的书房却很大，有一张很大很大的写字台，款式却很质朴简单。
罗勤耕在书橱前来回走动，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里面摆放的每一本书，仿佛想多看几眼书名，有的看过的名字一晃而过，遇到没读过的书名，就想把眼睛黏在上面不肯离开，再后来一冲动想伸手拿，指尖碰到玻璃橱门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罗勤耕像犯错的孩子似地转头看沈巍，可沈巍明明站在自己身后，此刻却看着别处，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失态。
“原来你有这个版本的聊斋啊，现在市面上很少了。”
“你竟然识货？”沈巍瞪大眼睛怀疑地看着罗勤耕，他打开橱窗拿出这套书。
罗勤耕脸上顿时失了颜色，局促地连眉毛都在胆怯地抖动着，双手微微握拳，不过是五个字竟然就让自己的手心出了汗。
“你别误会，”沈巍马上上前抓住他的肩膀，罗勤耕一丝好似觉得自己不配的目光刺痛了他，“我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是把你当成了知己。这套书我放在这里许久，每个朋友来时都会看到，却没有人能认出它的来历。我一直在等认识它的人。”
“我也不是很懂古书，”罗勤耕眉眼舒展开，低下头接受着沈巍的夸奖，心里很开心，尤其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只不过我小时候外公家里也有过这么一套，后来就失传了。”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君子不夺人之好，还是您自己收着吧。”
沈巍指了指这书橱里的书，“也对，反正我手上拿着鱼，就不怕猫自己不过来。”
罗勤耕知那沈巍在调侃自己，机智地接道，“这里的鱼啊总有吃完的一天，吃完了猫就过河拆桥了。”
“只怕那时猫已经胖得赖在这不走了。”
暧昧的眼神在沈巍的镜片后辗转流动，不时地刺激在罗勤耕的心田上。
“听说你厨艺不错？来和我一起做饭吧。”说罢他就拉着罗勤耕的手走进厨房。
“沈总道听途说也罢了，我第一次听说来别人家做客还要自己下厨。”罗勤耕嘴上不饶人，可还是替沈巍分担了洗菜的活。
“怎么了？能做给你们迟总吃，就不能让我也尝尝鲜吗？”
提到迟瑞，罗勤耕原本平静的湖面又掀起了浅浅涟漪，目光一散，筷子掉在了地上，沈巍心思细腻，自然也是察觉到了。
“上次去迟瑞办公室见他把满满的饭菜吃得精光，还洋洋得意地擦着嘴边酱汁说是我家罗勤耕做的时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
如此吃味的话到了沈巍嘴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敞亮，可能言会道的罗勤耕却不知怎么接口。等到他俩对坐在餐桌前吃饭时，沈巍才又说起了话题，“听迟瑞说你以前是老师？”
“是的。”
“为什么不做了？我感觉你很适合做老师。”
“因为家里的缘故，缺钱。”罗勤耕从不把他的贫穷掩盖起来，他直条条地呈现出来，因为这本就不是件难堪的事情。
沈巍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只是停顿了一瞬，自然顺手地盛汤递给罗勤耕，“我和迟瑞是在国外念书时认识的，他从小家境富裕，一看就是公子哥。我啊家里父母离婚，母亲又多病，只有我和弟弟两人，后来我读书好靠着奖学金去了国外念书，在读书的时候还要供弟弟的生活费。”
“我记得我开学前两个礼拜就到那找工作了，迟瑞啊是我开学第一天见到的，他来了一次宿舍觉得不满意，就直接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公寓。”
罗勤耕端着沈巍烧的汤，思考着他说这话的意思，“没想到沈总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沈巍透过冒着的热气看着罗勤耕被暖汤熏得粉红的脸，隐约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人，“所以你能不能别老是沈总沈总的叫。”
罗勤耕被沈巍突如其来的转折逗乐了，喉咙口呛着一口汤，捂着胸口急匆匆地咳了几声，连眼角的泪也咳了出来。
沈巍见他笑了，自己也笑了，“我只是想说艰难的时光给我们的勇气使我们迅速成长，因为生活偏爱我们。曾有人问过我若是重来一次我还会愿意走当时那条痛苦艰难的路吗？”
“你怎么回答的？”
“那条路太苦，但我还是愿意，因为它成就了现在的我。”
罗勤耕冰冷的手心因热汤而渐渐温暖起来，犹如沈巍的话也让罗勤耕的心暖和了起来。
我有话说，没有在开篇预警是因为不是大三角剧情，我理解的大三角是两头都有戏，可在我这迟勤是锁住的，为了剧情推动让我家巍巍客串一下。我家巍巍是另外有人的，这个故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写，因为想虐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