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起的神j病

华丽转身总好过苟延残喘

【巍然】既是如此 何必相逢 09

事后。


井然仰躺在床一边,那空洞沉寂的目色沈巍不敢直视,只得别过头去拉着已经褶皱的床单,那黏腻的触感又让平静下来的沈巍局促不已,他心里多半是猜得到井然的恨意,可面上却还是有着几分惯有的镇定。



沈巍伸手去拉井然,他竟然没躲闪,却也没有多给一个眼神。沈巍起身随意披着一件衬衫轻轻抱起他进浴室,好似易碎物品一样轻拿轻放地让他坐在马桶上。沈巍见他这么温顺,心中不免大动,看着他头顶,想亲昵地揉一揉那乌黑叛逆的长发,不知怎地又想起了那骇人的目光,缩回了手。



沈巍坐在浴缸边放着热水,热气缓慢地飘荡了起来浮在瓷砖上温暖了欢爱过后无所适从的身体,可狭小空间里的沉默寂静却寒彻心扉,怎样暖着都是冰凉的。沈巍一边拨弄着浴缸里渐渐涨起的热水,一边观察着井然的神色,鼓足勇气借着水声,低声委屈道,“为什么你把家里房子卖了都不和我说?”那声音给了井然一种亲密得好似夜深人静时情人间床头软语的错觉,他们原本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怎么他却能这么自然地表露出来?



浑身赤裸的井然闭起眼睛,打从心底抹去这令人厌恶的亲密感。他抬起头来装得丝毫不介意沈巍观摩自己的形体,就这么嚣张地站了起来,全然没有他们在大学时享鱼水之欢后的羞怯可爱。沈巍记得他们第一次尝禁果之后的清晨,井然把自己埋在被单里伸出小脑袋既害羞又矫情地让沈巍给他做炸春卷和红烧带鱼。沈巍心里也委屈,明明是他有预谋的前一日借着生日灌醉了自己,才会那么猛烈不受控制地伤了他,怎么罪魁祸首到头来成了自己。



井然用手抹开雾气腾腾的镜子,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和自己身上满目疮痍的青紫,忽然就这么冷笑了出来,那眼神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陌生。他不想听沈巍说任何的话,就突然对自己额头的一根发丝产生了兴趣,来回摆弄这根发丝,似乎在犹豫让它就这么固执地跟着刘海垂着还是偏要拨弄到后面扎进小揪揪里?



沈巍虽然知道井然的脾气,可自己哄也哄过闹也闹过,只是他油盐不进,沈巍心里不免失望,可碍于刚才自己冲动的激情犯罪,知道绝不能再逼他,只是淡淡地又接了一句,“你不想说,我也能查得到。”还不如你自己坦白。



这不是一句疑问句,只是沈巍的告知。



井然还是在镜子前摆弄着那缕头发,嘴角连动也没动,可口气却洋溢着说不出的轻快嘲讽,“是啊,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沈总啊,只要你想,哪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你!沈巍终究还是没有脱口而出这个字,他语气更是缱绻讨好了,“我是气糊涂了。我……下次不会了”



“不知道沈总你说的是哪一件事?”井然脸上的笑容未变,只是回过身来,斜靠在台盆边,双手笃定地交叉在胸前,“是你派人跟着我,还是调查我周围的人,亦或是和我上床这件事?”



沈巍虽然是穷苦出身,可这些年早就今非昔比了,平时听得都是些虚与委蛇的谦和恭谨话,哪里会有人这么嘲讽他?可井然这话一噎,就像将他的心放在火上烤得噼里啪啦作响一般,他没有动怒,丝毫都没有,因为没有权利,有的只是无尽的心疼,他站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怎么?”井然走进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和一口大白牙向他宣战,“你怕了?”



沈巍咽了口唾沫,蠕动了嘴唇,想解释又说不出口,只有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怎样…过得好不好?”



诚如沈巍所言,即便井然不说,他也能查得到,井然紧闭的嘴唇突然妥协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家道中落而已,我把房子卖了是因为要医治我妈妈的病。”



沈巍听了之后脸色没有很大的起伏,又紧接着问道,“我记得你有一笔教育基金的。”



“对,”井然见浴缸里的水放得差不多,拖着自己酸软的身子越过沈巍,抬起长腿跨进浴缸里坐了下来。那热水舒服的浸湿每一个毛孔,不仅逼出他脑门上的汗,也让欢爱过后的酥麻无力感更明显,他仰头舒服地叹了口气,“幸亏有那笔基金才能让我完成学业,可教育基金不能用作其他,我也没办法,幸好还有那房子,我当时想反正我也不会再回来了,索性就把房子卖了。”



沈巍坐在浴缸边,刚刚抬起替井然擦着背的手一僵,又暗自松了一口气,想埋怨一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可心底知道,要是问出了口恐怕又要在他伤口上撒盐,还要遭到他的反噬,让自己的心口上多一道伤痕。



“从酒店里搬出来吧。”



沈巍刚想说搬来和我一起住,就听见井然认同地点了点头,“我正有这打算,我女朋友来了,我会搬过去和她一起住。”



沈巍隐忍沉默地喘着粗气,几次欲张嘴又闭上,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火山喷发,在心里几次三番地修改了措辞之后才开口,“井然,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搬来和我住。”



井然倒是不以为然地往自己身上泼着热水,又拿起水笼头仔细地洗头发,“怎么?我如果不愿意,你还天天这么绑着我不成?”



这是句玩笑话。井然原本的意思是在提醒沈巍他们都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也不能再这样任性的予取予求了。可沈巍却一本正经地听了进去,“你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这么做。”



井然不作答,这是他对待沈巍惯用的手法,用沉默来回答他,用沉默来敌对他。沈巍不能将他绑起来,他心知肚明,沈巍也是。



井然嫌水太热关掉了水笼头,开始用洗发水揉搓头发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身后的声音,“三个月好吗?就和我住三个月,我就……我就放你走……”



井然回过头来,头上都是白色的泡沫,洗发水的香气充斥在他们之间,他把胳膊自然地搁在沈巍的大腿上,看着他的白衬衫被洗澡水和白花花的泡沫浸湿,好像产生了错觉,仿佛穿越到他们那次高中毕业旅行的沙滩上。



沈巍躺在一旁的躺椅上,他从远处跑来,满脚的沙子,见沈巍自顾自地躺在沙滩椅上,好不惬意,就恶狠狠地抄起沈巍喝过的矿泉水喝了半瓶,正在抹嘴的时候,听着身旁慵懒的一句“闹够了没”。他甜滋滋地露出了笑容,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又恶作剧地抓了一把沙子洒在沈巍的衬衫上,弄得沈巍的衬衫潮湿难受。他则像得逞的小人把手搁在沈巍的大腿上,自己朗声大笑的声音到现在还这么清晰地回荡在耳畔,只可惜都是回不去的曾经。



“难道你不想报复我吗?”



井然不想忆过往,他站起身放掉浴缸里的水,拿起水笼头冲掉自己头上身上的泡沫,也不管水花是不是溅到沈巍的身上,“报复?”



沈巍急切地想知道井然对他的感情,“报复我那时的冷漠无情,报复我这么对你,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让我把债还清了,你再离开……”



还债?井然背对着他,低着头冲洗着头发,他看不清井然的表情,就连那句“不,我不想。”都听得模糊不清。



“难道你不恨我吗?我当时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你而去,害得你无依无靠,我现在给你机会把那些我曾加注在你身上的痛双倍还给我。”



井然冲洗干净,关掉水笼头,“我恨过你,真的,刚刚到意大利的时候,因为日思夜想,所以恨过你。”



沈巍站起身才觉得自己的左腿已经有些麻,又怕井然着凉,忍着腿麻连忙将一件浴袍披在他身上,又将浴巾盖在他头上,水汽笼罩在他们周围,显得朦胧又不真实,“那我现在……”



“你知道为什么有恨吗?”井然穿上浴袍又把整个脑袋藏在浴巾里,将湿漉的头发遮住了额头,可沈巍还是能依稀对望着他凄美的瞳眸,“因为有爱,但现在不恨了。”



沈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反正那句话反反复复地在他心头重复,他的衬衫已经被井然的洗澡水打湿,身上透着凉,他的眼里被热气熏得又红又潮,晶莹剔透,可他的嘴角却浮着笑容。他伸出手温柔地替井然拢了拢头发,把浴袍收紧系上带子,“别着凉了,今天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睡客房。明天带你去见个朋友,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见一见。”



在沈巍关上浴室门的一刹那,井然一把脱下披在身上的浴袍,把它甩在浴缸里,他站在镜子前低头将浴巾覆盖全脸,努力认真地擦干头发,可一颗一颗的水滴在台盆边,又顺着光滑的边沿滑落下去,井然吸了吸鼻子,赌着气将浴巾也朝着浴缸里丢去。怎会不恨你!

 


 

第二天井然睡了一天才缓过精神,看着沈巍并不催促的眼,也不想与他争辩,默默地爬起来穿着他的西装参加他的聚会。学生时的井然很喜欢聚会,总是拉着沉闷的沈巍参加同学们的聚会,现在的井然并不喜欢陌生人的聚餐,他似乎觉得自己年轻的皮囊苍老的心,已经没有精力去结交新朋友。他看着沈巍被熟人拉住寒暄,自己独自拿着一杯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和远处葡式建筑相得益彰,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飘落在地,在雨水的折射下有了别样的色彩。



“你就是井然?”



井然回头看着那个消瘦的陌生人用不友善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他本能地不喜欢这个陌生人,也就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出于礼貌微微点点头,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是……”那人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上嘴唇,显然对井然忽视他不太满意,扬起了声调,“这么说吧,我和沈巍保持过一段很长时间的亲密关系。”



井然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他,“So?”



那人很尴尬,回头看了沈巍一眼,见沈巍没有朝他们这边看才放心继续道,“我可是……”



“哎呀,影帝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啊,阿瑞想找你做代言啊,”罗勤耕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假意亲密地朝那人递了个笑容,“你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怎么这么不上心呢?”



那人眼见是罗勤耕打断自己,又不好发作自己的脾气,但今天借机混进他们聚会就是想以沈巍情人的身份警告井然,他当然不能在此刻退让半分,正在思考对策之际,没想到罗勤耕又温和道,“我知道你得了影帝之后就瞧不上我们家代言,可你也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沈总因为你只是在餐厅偶遇了他几次就被媒体写得这么天花乱坠已经非常不开心了,要是再失去我们家的代言……”



“罗助理,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瞧不上?我巴不得呢,我这就去。”临了,那人还回头端了井然一眼。



那人走后,罗勤耕闪着欣喜的目光依旧打量了他一番,同样是一句“你就是井然!”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罗勤耕的笑感染了井然,他回赠了一个笑容。



“那个戏子的确陪沈巍吃过几顿饭,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井然不知眼前这位友善的陌生人为何突然这么说,变了变脸色冷漠道,“我不关心。”



罗勤耕调皮地站到井然身后,用手搭在他肩上,轻轻说道,“你看看那戏子?”



井然皱眉,心里觉得这人也太奇怪了,但还是顺着他的目光仔细观察了那人。



“有没有发现什么?”



井然不解,罗勤耕却掩面而笑,“你不觉得那人的眼睛同你有几分相似?”



“那……那能说明什么?”井然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擂鼓大作,跳得又重又快,几乎让身旁的罗勤耕也听得出来,他只能低头看水杯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罗勤耕那双明眸也不戳破,“说明什么呢,我这个外人也不好说,可是我和你要说一件沈巍和我的事情。”



“他和你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说给我听?”井然后脑勺的小揪揪一直都是这么骄傲地扎着,此刻更是模仿着自己主人的傲娇,这么立在那。



罗勤耕立刻接嘴道,“我觉得和你投缘,想和你分享。”笑话,身为迟瑞的助理,能言善辩的罗勤耕还能治不了你这么个冷冰块。



井然这才回头仔细观察着罗勤耕,刚才那戏子说什么他根本产生不了波动,因为无关紧要。可是眼前这人太夺目了,莫名就让自己喜欢,肯定也会让沈巍心动吧。



罗勤耕也不催促,“你要不要听?”



井然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可眼角不停地瞥着罗勤耕,耳朵已经快伸到了罗勤耕的嘴边了,“有一次啊沈巍在洗手间强吻了我。”



好你个沈巍!井然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立刻转身睁大眼睛看着罗勤耕,“说起那次啊他喝醉了,他说……”



“他说什么?”他说了什么?我要回意大利!



“他说我俯身给他擦拭衣服上污渍的时候很像一个人,一个永远对他热情如火的人,一个他很想念但已经离开他的人,听说你和他是高中同学,又一起上的大学,你一定认识那个人对不对?快告诉我他是谁,我超级八卦的。”



“这……”井然越听耳朵越红,听完连脸都红起来,他下意识地拉扯着衬衫领口,“这有什么好八卦的……我都不记得……有这件事情。”井然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抿了一口水,才发现水杯里的水已经被他喝完了。



“怎么能不八卦?能让这么清心寡欲的沈巍这样魂牵梦绕的人,那得是多天使下凡啊。”



井然不易察觉地笑了一声,又冷漠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你应该去问当事人。”



“算了,”由于在迟阎王那待久了,察言观色的功夫罗勤耕练就得是炉火纯青,“我就不问了,反正那人已经离开他了,我觉得沈巍也很好,我想他应该适合我。”



“是吗?”井然略略越过罗勤耕,目光伸向不远处,然后凑近罗勤耕幸灾乐祸道,“我想那位先生不这么想,就在你把那戏子派过去骚然他之后,他眼里的火苗已经快把你看穿了。”



“他啊,”罗勤耕连头都没有回,来回舒展着自己笔挺的脖子,“他对我是纸老虎,放心,他会摆平那戏子的。”



“罗勤耕!”背后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罗勤耕一僵,腰窝一塌,那只大手就这么顺了上来,在他耳边狠狠地咬道,“你说我什么?”



“我说我们迟瑞英明神武,肯定能搞定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影帝,”罗勤耕接过迟瑞送过来的水,作了起来,“我不要喝水,我想喝酒。”



“嗯?”



“我说我想喝……橙汁。”



“乖,我这就给你拿,你把这杯水喝了,你今天都没怎么喝水。”



罗勤耕望着迟瑞殷勤远去的背影,还是愤恨不平地自言自语道,“可我还是想喝酒……喂……井然”罗勤耕突然想到了什么,贼兮兮地凑近他,“这个聚会这么无聊,我们干脆溜出去喝酒吧。”



井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得意忘形的罗勤耕就趁着月黑风高迟瑞去拿果汁的时候,从服务生那拿了一瓶好酒两个杯子,拉着井然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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