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起的神j病

华丽转身总好过苟延残喘

【All勤】新罗门客栈 (第一季) 06

  罗浮生摔门而出离开客栈已有四天,罗勤耕怎会不担心他的安危?罗浮生和他闹脾气从来没超过三天,每次一到三天罗浮生就会回来。他并不在意罗浮生是否真的气消了,而是担心他会不会遭人暗算。这附近匪盗如此猖獗,虽然平时绝大多数土匪头子会看在他的薄面上对罗浮生客气几分,可罗浮生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万一心情不好看不惯那些人,胡乱拿那些人做出气筒也是有可能的。



  他曾在昨天出门找过一回,骑着马找了罗浮生经常去的集市,酒庄,还问了与他相熟的酒家老板罗诚,都说这两天没见到他。罗勤耕坐在窗边想了一夜,决定天亮之后再去找,此时看见天空中有些飘雨,“现在才几月天,这沙漠地方就突然下雨呢?”



  老天出现如此异象,又联想到现在外面不太平,让他对罗浮生的担忧又加深了一层,就在此时他听见楼下的院门开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院里大喊他的名字,他的心才松动了,这小子还知道回来!我一定要拿金针好好扎他一顿!



  “允卿,你快点下来帮忙。”



  虽然在听见罗浮生呼喊自己名字的那刻,他脑海里已经有一百种折磨罗浮生的方法,可他还是连鞋都没穿进去,踩着鞋后跟就急切地跑了出去,临到大门口才缓了脚步,藏在门后将鞋穿好,他伸出五指拨弄了凌乱的头发,想着故意将领口的纽扣松开装出刚刚起床的样子,可又担心被罗浮生发现脖子上还未消下去的斑斑点点才作罢。



  在他躲在门后时又听见罗浮生的呼喊,他才缓步走出大门。见罗浮生灰头土脸地笑着站在门边,而他身后的白马上驮着一个人。那人脸朝下,已经昏睡过去,只见到一头中长黑发,后脑勺扎着一个小揪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制内衫,外面套着一件黑灰色的狐裘马甲,却已被撕扯划开了几个口子,原本的白色也脏成了灰色,“他是谁?你怎么就带了来路不明的人回来?”



  罗浮生将马牵了进来,系在一旁的木桩上,又从井边端来一盆水洗手,“在路上遇见的,你看看还有救吗?”



  罗勤耕上前拍了拍昏睡过去那人的脸,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又把手指放在他鼻尖,“气息很弱,”说着又试图摸他的脉搏,可那人这么驮在马上根本把不到脉搏,“你把他抱进屋里,这里我诊不出脉。”



  罗勤耕愿意医治,罗浮生一百个放心,立刻两手托着那人的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下来,见他这般细致周到,罗勤耕讥讽道,“怎么?这路上冻死饿死的人有多少,也没见你带过人回来,怎么今天你大发善心了?”



  罗浮生肩上扛着人,冲着罗勤耕眨了眨眼睛,调侃道,“怎么就准你收留那个沈巍,不杀那将军,就不准我救个人回来吗?你这只许州官放火的毛病要改。”



  罗浮生伸手一刮罗勤耕的鼻尖,扛着人上了客房。罗勤耕缓缓地笑了起来,心中知道虽然罗浮生面上还有着一丝余气,可他语气温柔不少,这时只要自己稍稍哄几句,他便能和自己和好如初。



  “我们浮生向来比我心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只要我救活这个人,我们就和好,怎么样?”



  “成交!”



  罗浮生将那人平躺在床上,罗勤耕用毛巾细致地替那人擦拭着眼鼻嘴角,没想到褪去黄沙与污渍后,展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张素净漂亮的脸蛋,只是这张漂亮脸蛋营养明显不良,身上瘦得快散了架似地,嘴唇指尖都干涩得蜕皮,脚上手上都因为长时间的摩擦渗着血,伤口处还蒙着一层沙子。罗勤耕解开他脖子上的丝巾,心疼道,“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戴着丝巾呢?”



  说罢罗勤耕又伸手往他的口袋里掏去,罗浮生正巧端着纱布药石进来时,“我已经翻过他的口袋,没有一分钱,也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不过我知道他是个画家。”



  “你怎么知道?”



  罗勤耕那双百看不厌的眼睛盯着罗浮生看了一眼,罗浮生瞬间就脸红了,吞吞吐吐道,“哦……我救他的时候他曾经清醒过来,他自己说的。”



  “估计是被匪盗抢劫了才这么落魄,”罗勤耕接过罗浮生手中的纱布,心里对躲避自己目光的罗浮生不免起了疑,内心深处感到了一丝危机感,“我已经把过脉,没有伤及内脏,他无大碍。只是身体有些缺水,还有他腿上的伤感染了,我会替他处理了伤口。”



  罗浮生立刻乖巧地端了杯茶给罗勤耕,紧接着问道,“他什么时候会醒呢?”



  “这可说不准,他有些发烧,等晚上再观察看看。”罗勤耕接过茶放在桌上,想着躺在床上的这人一定和罗浮生有关系,但表面上并不流露出自己的疑惑。他搬来一张椅子,噙着笑攀上了罗浮生的怀里,指尖心疼地摩挲着罗浮生眼底的凹陷,“你已经出去好几天了,我知道你很累,赶紧回屋躺一会,我来照顾他。”



  罗浮生刚想说自己年轻不知疲倦,想搂着罗勤耕重温旧梦,可眼前昏睡在床的人需要他的照顾,于是吻着他的眼尾,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那就辛苦允卿了。”



  “去吧,你看你都瘦成猴了,”罗勤耕双手提了提罗浮生的衣服,整个衣服都大了一圈,待罗浮生一回身,啪的一声拍在他屁股上,“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躺在床上的那人苏醒过来,他掀开被子摸了摸自己新换上的衣服,坐起来看见腿上包扎了的伤口,知道自己得救了,松了口气才觉得嘴唇干涩,喉咙沙哑,本能地想找水喝,一抬头就看见罗勤耕进了屋。



  其实罗勤耕站在门边已有几分钟,见人醒了故意站在那观察他,以为是个多么厉害的狠角色,可那人目光如同星空一般清澈明亮,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了,这才抬脚进屋,把水递了过去,“我是这家老板,罗勤耕。”



  那人接过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擦过嘴角的水渍之后,又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坐了起来攥着罗勤耕的衣袖,用手比划着,“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大概和我差不多高,穿着皮衣,带着一副墨镜,骑着一匹白马,神情很自信笑起来很好看。”



  被他拉着衣袖的罗勤耕觉得他有一丝可爱,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你说的人叫罗浮生,他在楼下。”



  那人显然觉得自己失态了,又松开了罗勤耕的手,“罗浮生……他叫罗浮生?他也在这里就好,我还担心他为了救我出事呢!我现在能见他吗?”



  “他出去了几天,现在大概已经睡着了。”



  “哦,”那人失望地靠在床上,“他还在就好。”只要他没事就好。



  三句不离罗浮生,你当我是假的吗?罗勤耕笑着摇摇头,又问道,“既然我们救了你,对于你的身份,你是不是该如实相告?”



  “我叫井然,是个画家,我们本来一行十几个人一同出来采风,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沙尘暴,走散了。后来我和另外两个好友结伴而行住在这附近的旅店里,出来时路上又遇到了匪盗,他们抢了我们所有的钱财,幸亏遇见了罗浮生,他救了我。”



  “你的另外两名同伴呢?”



  井然想着起初几天他并不十分太担心与大部队走散,因为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走散,他还是和剩下的好友一路上有说有笑,可就在昨天两位好友竟然相继倒在自己面前不再醒来,他低下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悲伤,诉说着,“他们……”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井然的话未说完,可罗勤已经大概猜到了这其中的过程,他还这么年轻灿烂,不知这世界上的危险,肯定是不能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罗勤耕弯下腰替他掩好被子,“你好好养伤,在这里很安全。”



  “等一下,罗老板……”井然拉住他的衣袖,又一次低下头,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两朵红晕飘起,仿佛是朵在黑夜中绽放的昙花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浮生?”



  “你想见他?”



  “嗯,”井然看着罗勤耕若有所思的眼神,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心虚地感觉自己后背的汗也要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给逼出来了,忙摆手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谢谢他救了我。”



  罗勤耕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小兔崽子真忘恩负义,救他的明明是自己,他却只念叨着浮生,早知道一针下去了结了他!罗勤耕又不甘心地试探道,“浮生他怎么救的你啊?”



  井然想着自己弥留之际,倒在厚重的黄沙上,尽管狂沙生疼地刮在自己脸上,嘴上鼻间都被黄沙毫不留情地疯狂掩盖着,他也预感自己离死亡很近了,可满脑子都是那人的身影。突然在迷茫的漫天沙粒中看见远处有一匹骏马朝自己跑来,他用手挡在眼前试图将来人看清,可黄沙吹得他睁不开眼,他苦涩地笑着,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想到马蹄声越来越近。



  那是一匹白马,那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跳下了马,用手扒开覆在自己身上的沙尘,四周都是沙尘呼啸的声音,井然根本听不见那人在说什么,只是猜测他的手势表示要带自己上马。



  罗浮生带着井然躲到了一处废旧的驿站,随后脱下面具,井然这才看清那位俊朗的男子,那人从马背上拿下水壶,送到井然嘴边,那整整一天没喝水的井然那一刻在罗浮生面前毫无形象地喝着水,喝完之后又贪婪地看着罗浮生,使出力气想冲着他笑一下,可最终一个笑容也挤不出来,一句话也发不出来。井然从喝水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得救了,救自己的是眼前这位男子。



  “他……他”井然“他”了半天也没和罗勤耕说出个所以然,罗勤耕直接塞给他一碗药就出了房门。



  

  晚上餐桌时,井然虽然语气温柔地拒绝了罗勤耕躺在屋内吃饭的建议,可态度却十分坚决地拐着自己受伤的脚抓着楼梯扶手乌龟爬行般慢慢地走下楼。罗勤耕冷眼见井然执意要下楼吃饭,心中了然恐怕他不是想吃饭,是想吃屋里那人。



  井然端着碗细嚼慢咽地吃着,目光游离在罗勤耕身后的那扇门上,罗浮生是他们吃了一半才走出屋子到餐桌旁加入他们的。



  “你怎么吃饭了也不叫我呢?”罗浮生顶着一头鸡窝一样杂乱的头发一股脑地坐在罗勤耕身旁,“不是说晚上给我做好吃的吗?”



  “我见你睡得熟,不忍心叫你,”罗勤耕替他整理了额头的发,拿起自己的碗给他盛了碗汤,“都是你爱吃的。”



  罗浮生端着热汤稀里哗啦地喝了起来,在外的几天没什么感觉,可闻到这肉汤的香味才知道自己饿坏了。



  “浮生……”井然看见随意穿着睡衣的领口大开的罗浮生,忍不住又红了脸了,“谢谢你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罗浮生率先看了罗勤耕一眼,见他毫无表情地吃着自己的饭,不禁心中一惊,赶紧低下头也不敢看井然,只是打着哈哈,“你醒啦,没事就好。”



  井然见罗浮生吃得香,更觉得他真实可爱,就要拄着他那条瘸腿走去厨房,“你饿了吗?我去给你盛饭。”



  这可吓坏了罗浮生,赶紧按住井然,这回他可不敢再偷窥罗勤耕了,“你别去,我自己去,你坐着就好。”说罢一溜烟地跑进了厨房。



  罗勤耕把罗浮生和井然的动作和互动眼神都看得真切,这一顿饭下来,满怀爱慕的井然时刻注意着罗浮生爱吃哪个菜,而罗浮生才觉自己如坐针毡,只想着自己快点吃完。终于罗勤耕先放下了筷子,罗浮生立刻也放下了筷子,“放着,你们都放着,我来收拾。”



  罗浮生起身刚要收拾碗筷,井然的脚就一扭倒在了他的怀里,罗勤耕用手帕擦了擦嘴,看了一眼这两个搂抱在一起的人,随手把手帕丢在盘子上,就回了屋。



  在屋里刚点上灯,便听见了推门的声音,罗浮生推门而入,见罗勤耕不理他,他跑过去伸出右脚碰了碰罗勤耕的左脚,“吃饱了生气不容易消食,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罗勤耕的左脚一缩,打开一本书,偏过头去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留在那屋过夜?”



  罗浮生硬是搂过罗勤耕的肩膀,将他满脸的醋意看得真切,“难得让你吃回醋,别小气嘛,他不过是对我心存感激而已。”



  罗勤耕冷笑一声,心想你是没见到他刚醒来就唤你名字,到处找你的神态,简直是要把他自己下一秒就贴在你身上了。

 


评论 ( 49 )
热度 ( 108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伤不起的神j病 | Powered by LOFTER